原标题:时隔52年的正反视角,原版和翻拍成为一部才更完整?网飞新片《劫匪》开局依旧是熟悉的“重口味与荷尔蒙齐飞,震惊体共暗黑风一色”,画面中瘸腿美女持枪扫射气势
网飞新片《劫匪》开局依旧是熟悉的“重口味与荷尔蒙齐飞,震惊体共暗黑风一色”,画面中瘸腿美女持枪扫射气势惊人、协助犯人越狱一气呵成,狱警数骑追来同样画风彪悍,分分钟叫人肾上腺素飙升。
然而电影的主体部分却一改“疯狂”画风,甚至收敛出几分平淡的意味深长。尤其是对比1967年原版《雌雄大盗》,和《劫匪》同样依据美国史上著名的亡命鸳鸯“邦妮与克莱德”改编,同样是公路片的外壳、西部片的余响,但前者更浪漫热烈,后者更沉郁顿挫。
两部电影分别从罪犯和追捕的角度拍同一段风云往事,内容恰好互为镜像。“我方”都有血有肉有故事,对方都高度符号化、标签化。
互为镜像
《雌雄大盗》里邦妮与克莱德更无辜、更浪漫、更悲情,德州老骑警“龙套”商场、画风接近猥琐;《劫匪》里老骑警更持正、更睿智、更苍凉,雌雄大盗除零星镜头外都只出现在字幕中,画风却更血腥残暴。
数次警匪正面交锋的枪战镜头,《雌雄大盗》镜头重点在警方来势汹汹的围剿,《劫匪》则数次特写二人偷袭、虐杀毫无防备的良善警察。
《雌雄大盗》中的这对亡命鸳鸯,画风一半是被逼上梁山,一半是怒其不公。
电影宏观上强调艰难时局,细节上则铺垫了数次身不由己的意外的暴力升级,以及过于严苛的“惩戒失当”。
故事背景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美国的经济大萧条,路边处处是难民营一般的破烂帐篷,处处都有没就业机会的愤怒群像。
起初,刚出狱的偷车贼克莱德因为“没有正经事”可以做、靠偷车为生,偷邦妮妈妈车时意外“偷”到了邦妮,这位女服务生对无聊日常非常厌倦,干脆跟着克莱德跑去“抢银行”。
请注意“抢银行”和如今犯罪画风不同,两版电影里的“银行”都面目可憎。
67年版邦妮与克莱德遇到一家“无家可归”的人,因为还不起银行的钱、房子被银行收走。
19版《劫匪》中追捕二人组的老骑警,家门口同样立着一块“此屋为银行所有”的牌子;二人向加油站工人打听消息,也被傲慢拒绝:他们抢的是银行的钱,银行从我们穷人这里抢走的钱。
不同点就在于,67年版聚焦男女主对“坏银行”的憎恨、弱化了对世事复杂的处理密度,简单提炼出一个“坏标靶银行”、将主角的行为动机高度提纯,而《劫匪》试图表达的主题太多,反而削弱了凝聚的表现力度。
67版中克莱德将枪递给原屋主,指着那块银行的破牌子,开枪吧!泄愤的象征意义贯穿行为始终。
抢银行未遂时,克劳德同样砰砰砰对着窗玻璃开枪泄愤。
事实上两个人抢第一家银行时很滑稽,破产银行里坐着位无比镇定的善后老头,银行看起来比劫匪还穷。这样的“笨贼”谐谑式表达,无疑是对二人暴戾程度的消解。
那时的亡命鸳鸯二人组从未想过要杀人越货,克莱德所谓“持枪抢劫”,抢的不过是一顿快餐:一杯牛奶、几块饼,拿着枪傻乎乎问老板你确定没有水蜜桃味的吗?
但老板为了一个包子,就和他打得头破血流、两败俱伤,警方也很快介入。
在围追堵截之下他们意外杀人,成了通缉犯从此再无回头路,在一次次自保中暴力程度不断升级。
虽然手上沾满了血,但《雌雄大盗》依旧将这帮亡命徒处理为正常的“普通人”,情感诉求与普通人别无二致。
亡命天涯还没解决妯娌矛盾,共过数次生死也没摆脱生理上的情爱障碍,面对天罗地网也要回家看一眼老母亲。
电影中亡命鸳鸯走上不归路,既是本性纯良被逼无奈,又是渴望自由难以刹车,更隐约带着几丝被“过度惩戒”的悲剧性,在苦难中开出浪漫之花、在绝境中追寻自由之志,但核心的矛盾点就在于,电影无法为他们“也杀平民”这样的血案自圆其说。
互补短板
两部电影宛若一场隔空对话,相隔57年,却是彼此最好的注解。
《雌雄大盗》可以解释《劫匪》中“为什么杀人犯”被如此拥戴,比当红影星还能制造万人空巷的效果。
《劫匪》中骑警有机会当街抓到罪犯,但这群杀人犯却比当红爱豆还更炙手可热,民众蜂拥而上夹道欢迎,骑警根本无处下脚。比起《劫匪》中血腥的数据、零星的理由陈述,《雌雄大盗》像是用一整部电影来作答“为什么亡命之徒被全民爱戴”。
《劫匪》则可以解释为什么雌雄大盗在逃多年却迟迟没被捉拿归案。
一是因为当时跨州追捕艰难,二是政客的浑浊心思与复杂小九九凭空增添的无能阻碍。
两部电影中的追捕都出现了类似的开车原地转圈场景,19版是一场小范围的追车戏,两辆车在尘土地上扬起漫天飞尘,视线清晰以后邦妮一行已经不见踪影;67版是在临近结尾处,警方布下层层包围、邦妮与克莱德开车突围发现处处无路、紧急中四处转圈、伤亡惨重,而“无处不在”的警察却仿佛只是被抽象化的路天降障。
比起《雌雄大盗》里对骑警的脸谱化甚至丑化处理,《劫匪》更复杂,更注重“杀戮”和“枪决”二者分野处的正义性悖论。
《劫匪》中追捕者分为两大阵营,一方是凯文·科斯特纳和伍迪·哈里森饰演的两位老骑警,英雄垂暮之年,依旧单枪匹马千里追凶;二是他们之外的整个新兴警务系统,装备精良、资金充足但职能基本如同酒囊饭袋:他们对自己执法的正义性当然毫不怀疑,但两位老骑警并非如此。
铁娘子式的新州长雷厉风行解散了他们这帮彪悍不听话的昔日骑警,但两位老伙计依旧被正义召唤了回来,也依旧践行着一种更为旧式的、没落的老派规矩:开枪之前要先喊话“请举起手来”。
这一如今已被合理程序话的语句,在当时却是一句死亡般的“啰嗦”,狭路相逢的电光火石之间,先掏枪的人活命、忙着喊话的人成为尸体。所以,凯文·科斯特纳饰演的老骑警放弃了这句应该说的话,5分钟击毙54人。
大战之前的夜晚,伍迪·哈里森闲话当年,谈起心中魔咒一样的夜晚:我们杀了54人,回去人人得到奖章。
类似于“人头换军功”的战绩,故事的一体两面,一面是英雄捍卫正义的光明磊落,另一面则是在“处决”和“杀人”两种不同色彩中的犹疑:谁有资格决定谁该活谁该死?
将《雌雄大盗》和《劫匪》两版影片合在一起,经典影片和“反向视角”的翻拍,恰好构成了一出完整的闭环启示录。
舒心结语
《雌雄大盗》是非常规意义上的“罪犯”视角,《劫匪》是英雄迟暮的追捕视角,但前者并不一味洗白、后者也不盲目定罪,都对“罪与罚”的本质有重新思考、对“被侮辱与被损害的”一代不幸之人有悲悯视角。
豆瓣网友借周云蓬之语评《雌雄大盗》,“我们是这壮丽世界的伤口”;如果说前者是“这壮丽世界的伤口”,态度更像肆意张扬的青年版、随时可以没有明天,那么《劫匪》态度则更复杂沉默的中老年版,不论生活都混蛋,都依旧要缝缝补补艰难面对:我们是这平凡世界的补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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